【黛赤】影光29



29

下面的会议很长,我昏昏欲睡,但我知道自己绝对睡不着。

 
 

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,白天很困,但是不停有人对我讲话,数字,财务,安排,晚上很清醒,卧室里很安静,我却睡不着,不断地想起黛千寻。

 
 

五年前,他得知另一个我消失的时候,那样悲伤失控的表情,足以说明他有多喜欢他,也足以说明那对他的伤害有多深。

 
 

而我还要他为我做对他们之间有特殊意义的东西,这似乎的确有点过分。

 
 

我知道自己的性格,我是个过于自责的人,出了事情会主动把错揽到自己身上,发生什么也总是第一个出去承担责任,他说我是个冷酷的人,我就会把他的话想很多遍,不停地想自己是否太过于冷酷,是否对他太过于残忍。

 
 

我不停地想,所以睡不着。

 
 

可是我非常累,精神非常疲惫。

 
 

会议的时候我走神了,我的下属不会埋怨我什么。

 
 

我太年轻,又是娃娃脸,个子也不高,偏瘦,而他们都是职场上三四十年的老狐狸了,嘴里说着奉承的话,眼睛里却在说:Look the wealthy kid. 

 
 

我不喜欢这样,那样让我感到自己被轻视,让我感到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。

 
 

我给助理说:“给我泡咖啡,浓一些。”

 
 

他点头,问我:“要雪茄吗?”

 
 

我摇头,不喜欢那些气味,也不想沾染容易使自己上瘾的东西。

 
 

会议结束之后很迟了,我还是去了DC Statham的诊所,黛千寻并不在。

 
 

“He's back,”医生说,“in Tokyo。”

 
 

我有些震惊,回不过神。

 
 

他怎么能对我不告而别。

 
 

我以为他对我或多或少会特殊一点吧。

 
 

很难描述心里的感觉,我毫无掩饰的失落被医生看在眼里,他拿出一个盒子给我,“He left a present for you."

 
 

盒子很旧,像放了很多年,外层的黑丝绒有磨损,虽然我很好奇里面是什么,但我到家之后才拆开。

 
 

很少有人把这样的东西当礼物吧。

 
 

那分明是断裂之后重新粘起来的,我把礼物拿起来,是一枚简单造型的吊坠,很小,虽然做工还算精致,但材质不过尔尔,大概是普通廉价的黄水晶,况且还是碎裂过的。

 
 

形状是国际象棋的棋子,KING。

 
 

当然,我是不满意这个明显坏了的东西作为present,不过既然是他留给我的,就收下吧。

 
 

但是他怎么能对我不告而别回日本了呢,我仍然计较这个。

 
 

我很想否认自己在想他的这个事实,我想起他说过他想我,他说想的是我,而不是另一个赤司。

 
 

很难相信他说的是真的,但如果是真的呢。

 
 

那我就伤害了他,我很怕伤害别人,我曾经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被另一个赤司占据了意识,那时的自己变得冷酷无情,胜利至上,说了很多狂妄的话,做了很多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事,比如对灰崎,对黑子,对荻原,那时的赤司将胜利视为必然,以绝对强者的面目将弱者视为玩物,当我后来意识到这一点时,非常后悔,认为自己罪孽深重,希望奇迹的世代能够打败我的第二人格,让他彻底消失。

 
 

我的第二人格何止不完美,自大,任性,中二病,我的第一人格即我自己,也不完美,但我希望自己做到完美,符合赤司家主的标准,达到父亲的期望,让每个人都满意,就算自己辛苦一些,也是值得的。我不希望第二人格再出现,再去伤害别人。

 
 

某种程度来说,他的确是我的心事,黛千寻说得没有错。

 
 

处理完一天的事务之后,是我的学业,我在剑桥读双学位,课程很多,平时没有时间看书,只有晚上。

 
 

啃全英文著作很费脑力,何况很多古英文的专有名词,我看了一会觉得头痛,手边的电话响了。

 
 

我接起来,听见父亲的声音,“在做什么?”

 
 

“看书。”我放下笔,揉着眉心。

 
 

“由一说你今天开会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,今天的会议并不是你可以随便糊弄的例行会议,而是很重要的与政府官员的会议,你未免太不把家族的利益放在心里。”

 
 

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和我打过电话了,一打过来就是指责。

 
 

我说:“对不起。”

 
 

他缓和了一点口气:“你为什么打瞌睡,晚上都在做什么?”

 
 

我本来想说看书或者学习,但转念一想,说了实话:“我失眠。”

 
 

他说:“为什么不叫保健医生给你开点安眠药?”

 
 

果然期待他给我一些安慰或者说几句贴心的话是不可能的,我说:“好,会让他们开。”

 
 

他又说:“晚上睡得好才有精力从事第二天的工作,你是我唯一的儿子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
 
 

“嗯,对不起。”我说:“我会努力。”

 
 

挂掉他的电话之后,我把我的助理打电话叫来。

 
 

赤司由一是我在英国唯一的亲戚,按血缘来说是我堂哥,和我住在同一所房子里,为了方便工作。

 
 

他很快跑过来,看样子他已经睡了,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,“少爷,有事吗?”

 
 

我坐在沙发上,抬头看他:“有什么话你不能和我说,要去和我的父亲背后告状?”

 
 

他站在我面前,唯唯诺诺:“少爷,我也是希望您有人监督,能够做得更好。”

 
 

我双手交叠在膝盖上,“那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好,换个人来,比如你,来坐我的位置怎么样?”

 
 

“少爷说笑了,我怎么行。”他低着头看脚尖,样子很可怜。

 
 

我不是咄咄逼人的人,意思到了也就行了,“你出去吧,下次不要再这样。”

 
 

他点头,“少爷晚安。”就出去了。

 
 

说到底,他也是为了整个家族,出发点也是好的,虽然我被父亲责骂了,但也不会怪由一,谁叫我开会的时候的确在走神。

 
 

也许晚上睡得好一些第二天工作真的会好一些,我叹了口气,走到床边坐下,要是他在就好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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